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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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兀地想起这些记忆,或许是这满院的飞燕草,与他幼时习剑的谷地中生长的,一般无二罢了。
  楼听澜独自发怔间,冉青禾扫过他垂下的眼眸,以为他是在伤神,不由得心虚地瞥了瞥嘴,当着正主的面咒人家老爹,的确有失风度,她也不是喜欢在这种事情上玩笑的人,平白地勾起他的伤心事也实非她所愿。
  只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那我们最好就祈祷,楼云崖忽地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然后忽地把这藤牢劈开就好了。”
  楼听澜回过神来,接道:“可以试试。”
  亓风、冉青禾:???试什么
  楼听澜寒声念诀道:“静心,破。”
  剑随声起,剑鞘被藤牢中的束缚阵法压得嗡鸣作响,直到某个临界点,静心哐地一声出鞘,自内向外,将束缚住二人的金网以行云流水之势轻松破开。
  冉青禾登时从地上弹身坐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楼听澜接下来的动作。没想到,这小正经当真有两下子。
  “可算是解脱了。”亓风松快松快筋骨,也一齐拔剑出鞘,势若千钧地砍向最外围的藤牢,可这藤牢却如玄铁铸就一般,让人无法撼动分毫。
  亓风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虎口,正欲再度出剑,却被楼听澜拦下:“我来吧。”
  亓风:“师兄难道不是用灵力催剑强行破开的束缚术吗?”
  并非如此,楼听澜在心中默默道。
  他只是,偶然间回想起了一件小事。楼云崖曾送他一个戒律堂镣铐做的九连环,但他却苦思冥想数日不得解法,直到有一日,楼云崖一时兴起,唤出静心当场将九连环劈了个粉碎,并告诉他:“解开了。”
  楼云崖制作的九连环本就没有解法,只能强行破开,这一点,他一开始的确想过,他曾抽剑试图劈开,却怎么也破不了镣铐上的束缚术,所以只能想其他解法,却不想,最终还是被楼云崖一剑破开。
  他当时问道:“为何我的剑破不开,你的剑却一劈就开,是因为我比你弱吗?”
  可楼云崖只是心情大好地弹了弹他的脑门,留给他一句话:
  “束缚若无解,静心可解。”
  他以为楼云崖是在嘲笑自己心不静,无法集中精力,将九连环劈开,暗恼了许久。
  现在想来,楼云崖所表达的,仅仅是表面意思罢了,静心剑,可以解一切束缚术。
  他再次唤道:“静心,斩。”
  静心剑兴奋地抖动着,回应了他的命令,剑身带出道道气刃,将坚如玄铁的藤牢瞬间斩破,藤蔓无力地垂落四散,束缚阵也随之消散。
  亓风微微惊异,同为金丹之境,楼听澜的灵力竟如此强大,连他人设下的束缚阵也能强行破开。
  而冉青禾却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空中挥动的静心剑,而后了然。
  亓风慢悠悠地移步至冉青禾所在的藤牢面前,幽幽怨怨道:“蓝草姑娘,如今可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了。”
  “束缚阵法被破,国师必定已经察觉,相信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会赶来。”
  “你说我们是见死不救呢?还是……见死不救呢?”
  说罢,他目光转向楼听澜,毕竟,救或不救,决定权在楼听澜手上。
  楼听澜慢条斯理地削下一株飞燕草,捏着花茎,递到她眼前,正色庄容地拈下一个花瓣道:
  “我抓得住你。”
  再接着,又轻轻扯下一个花瓣,眸色无波,“我抓不住你。”
  他一边扯着花瓣一边道:“好巧,这株飞燕草是五瓣。”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似乎是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所以……我抓住你了。”
  第17章
  冉青禾却也不恼,展颜一笑:“所以,仙君这是要救我的意思?”
  大概是戴了“木听”这层假面,楼听澜变得和之前有些许不一样了,她说不上来,但也可能是她的错觉,因为她和楼听澜,也只不过是逃犯与缉捕的关系,谈不上有多么了解。
  可楼听澜却将静心剑召回,收剑入鞘,而后又翻手结出一个束缚印,打在面前的藤牢上。
  冉青禾嘴角的笑僵住,一字一顿问道:“仙君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放任我这么个灵力低微的……弱女子留在这危险之地,见死不救吗?”
  楼听澜却回道:“我结下的束缚印,旁人打不开,包括国师。”
  所以,虽然是又将她困住,但也保护了她的安全,至少,楼听澜是这么想的。
  接着,他又对一旁的亓风道:“缉捕冉青禾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便是前尘镜下落了。”
  亓风饶有兴趣地回道:“师兄说的对,那我们便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他也着实没料到,楼听澜会作此举动,他这个师兄,似乎……是一遇上冉青禾,就变了。
  藤牢被毁,国师必定会来一看究竟,再加上,他与冉青禾曾定下三日之约,虽然不知道约定内容,但冉青禾必定在其中起着什么关键作用。
  冉青禾见楼听澜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睨了他一眼,继续躺倒在原地,翘着腿开始讽刺道:“你们戒律堂的人自诩是界内正道,却尽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趁人之危。”
  楼听澜道:“你明知房间内有束缚阵,却故意将国师引来,是否也是行得正坐得端?”
  冉青禾:“我和你们不一样。”
  楼听澜:“哪里不一样?”
  冉青禾强词夺理道:“我与国师大人先前便认识,你们二人鬼鬼祟祟闯入他的房内,我自然要提醒他,不然,你们若是心怀鬼胎,伤了我的国师大人可怎么办?”
  “所以,我心系国师大人安危,所以才出此下策。”
  楼听澜一怔,竟不知她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他手指微蜷,这和他所料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本以为,冉青禾看出了国师并非是真的他,所以才有路人口口相传的什么鞭打国师一事。
  但没想到,她却真的将国师认成了他,还出手相助。
  他又问道:“那你为何出手伤他?”
  冉青禾编不下去,却仍旧理直气壮地回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不管怎么说,你们堂主诱骗我去当苦力,事后却出尔反尔。”
  “你们二人又趁人之危,引国师将我一并关入藤牢之中,然后又见死不救,你们戒律堂的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但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楼听澜的静心剑却已然出鞘,将面前的藤牢斩断。
  冉青禾张口愕然,原来楼听澜吃道德绑架这一套。
  楼听澜道:“你走吧。”
  亓风阻止道:“师兄……”
  楼听澜眸色微敛,负剑而立,不再言语。
  冉青禾没再看他一眼,像是生怕他后悔一般,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去。
  亓风皱眉:“师兄为何将冉青禾放走?”莫不是对她起了恻隐之心,抑或是什么旁的心思。
  楼听澜道:“国师已经察觉到藤牢被破,但却迟迟未来,说明他已经被绊住了手脚,前尘镜想必也不在这里。”
  “他提前与冉青禾定下三日之约,但又将她困在这里,必定是不想她去干涉什么。”
  “结下束缚印时,我留了个定位咒在她身上。”
  亓风点头肯定:“原来如此,与其守株待兔,倒不如借由冉青禾引蛇出洞。”
  冉青禾下界的目的应当不只是为了躲避戒律堂的追踪,或许,她的目的与国师重合也说不定。
  亓风又道:“关于国师的身份,师兄可有猜测?”
  楼听澜道:“此人境界约在元婴后期或是化神前期,而堂中弟子最高不过就是金丹后期,若他真是戒律堂中人,极有可能是七长老之一。”
  戒律堂除堂主外,一共七位长老,以楼为姓,以“立关封镇飞双虎”七个字作为顺序,
  即大长老楼立,二长老楼关……七长老楼虎。长老虽然在戒律堂挂职,但大多时候只是代行监督职责,只有极个别的犯人抓捕,才会劳动长老出马。
  亓风道:“我已传讯给堂主,询问七长老是否仍在堂中,关于国师的身份,想必很快便有结果。”
  “只是,我想不通一点,他为何要动用换颜禁术,伪装成你的身份?”
  这一点,楼听澜也想不通。
  *
  天已大亮,二人循着定位咒的痕迹再次追踪过去,但一反常态的是,帝京长街,前日行人还络绎不绝,此刻却如闭市一般,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楼听澜凝神继续探查,但又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情况一般,又反复探查了两遍。
  亓风见他面色凝重,问道:“师兄,可有探查到定位咒的痕迹?”
  楼听澜道:“有,但,有两道。”
  亓风惊诧:“两道?难道是冉青禾察觉到了定位咒的存在,所以故意混淆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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