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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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兴野盯着她的杏眼,声音无比温柔,带着蛊惑询问:“所以,我是你的男主角吗?”
  虞念被这直白一问,捣的心脏咚咚咚直跳,趁他擦好药,急忙抽回手:“你是顶流歌手,是多少粉丝心中的男主角……”
  虞念的半句话还悬在嘴边,手又被他牢牢攥住,他缓缓抬起她的胳膊,凑到自己唇边,头微微偏向她的伤口,呼——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那一道道刺目的伤痕,那双柔情脉脉地眼眸,便一眨不眨的锁在虞念脸上。
  虞念指尖猛地一僵,剩下的要说的半句话也被大脑遗忘,卡在喉咙里。
  感受着自己的伤口被温热的风不停安抚,在对上那双盛满柔情的眼,她脸颊发烫,只能微微垂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好在周兴野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再追问,反而轻轻哼了句,《刘海砍樵》。调子是跑到了外婆家,星市的口音也不够韵味,词却没错:“你把我比作什么人咯哦”
  虞念太过熟悉被周兴野隐去的前两句歌词,胡大姐,我的妻。迟迟没有应答,周兴野见她避儿不答,他也没把人逼得太紧,转而问道:“刚才吓到了?”
  “废话”虞念没好气,摸着自己心脏,“这还没平复呢”
  周兴野听完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有点得寸进尺的意味:“抱得那么紧,怕我摔着?”
  虞念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刚才急切的举动有多亲密,她的手牢牢贴上了他的腰肢,一把环住。
  脸颊腾的又烧起来,猛地抽回还被他握着的手,眼神乱飘,强装镇定:“我是怕没人帮我调设备,误了我的大事”
  “能不能调了,再说今晚不要睡觉了”虞念红着脸起身,转头就往院子里走。
  夜风微凉,却吹不散心头那团迷雾,对于周兴野,说喜欢,棋差一步,说完全没好感,好像也欠了一点。
  她自己也理不清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只确定自己不讨厌他,不讨厌他张扬的个性,热血的性情。
  他就像一枚不安分跳动的音符,偏要闯进花鼓戏的舞台,他的“哟哟切克闹”,和她的“咿咿又呀呀”虽不在一个调子上,但掺和在一起,似乎也别生趣味。
  她深吸一口凉空气,慢慢的走向幕布,试图将方才心里的悸动与慌乱随着浊气排空,眼下最要紧的,是非遗的帽子能不能戴好了。
  周兴野跟在她身后,没步步紧逼,只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嘴角牵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又恢复平时那不咸不淡的声线,仿佛方才一切从未发生。
  “虞念,把院子里的插线板拿进来”
  虞念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他站在客厅灯光交错的光影里,眼神明亮专注,方才那个唱着花鼓戏追问的恋爱脑早已不复存在。
  那一刻,虞念心头的迷雾好像被他这一嗓子喊得驱散了一层,或许不必着急定义两人的关系,不求水到渠成,也不惧飞蛾扑火,顺其自然,让这不着调的旋律自行流淌。
  若是日后两人都爱听,就当主打歌,谁单曲循环腻了,就只当人生插曲一段。
  她走向那堆散落在地上的插线板,歪腰拾起几只,朝他走过去。
  第30章
  等一切准备就绪,虞念站定在三台全息风扇围成的铁三角区域中央,为了活动方便,傍晚时她换了一袭黑色休闲长裙,宽松的版型如长袍般随性的罩在身上,一身沉黑的装扮与周遭泛着冷光的全息风扇叶片形成对立姿态。
  阵阵晚风吹过,黑发随之扬起,发梢锥着风扇旋出的细碎的光点四处飘散。“守旧”两个字晃晃悠悠的悬浮在她胸前,如一道无形的符咒,此刻的她,宛如即将施展秘术的巫女,目光沉着,誓要撕裂一切禁锢她的封印。
  可她刚抬手欲撕,那两个字却像生出了灵性,咻一下跳到了她的肩头,她往左挪半步,字又轻飘飘往上窜了半寸,挑衅似的骑到了她头上,始终与她指尖若即若离,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得先校准角度。”周兴野捏着张全附赠的手写说明书,对着参数逐项调试,每调一次,便让虞念试一次。
  十几分钟过去,他鼻尖浸出薄汗,那两个字却扔像在和虞念玩捉迷藏,怎么也贴不上身。好不容易,偏差小了些,虞念刚张嘴唱一句,抬手撕“标签”时,风扇又卡了下,迟了半拍,字没有消失,只是扭成了一团黑白交杂的光影,像个露馅的芝麻汤圆,在她面前滚来滚去。
  “换个试试?”虞念不死心提议。
  周兴野重新导入了“陪衬”的标签文件。这次字到稳妥了些,可她刚试着往前迈一步,身上的字竟生生断成了两截,一半滞留在原地,一半追随着她的脚步移动,这场景太割裂,在黑漆漆的夜晚看着有些渗人。
  她望着分崩离析的那两字,有些绝望的低声吐槽了一句:“花鼓戏又不是鬼片。
  周兴野关掉了风扇,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观众的座位又不是都在中间,每个人的视觉角度都不一样,这样绝对不行。”
  他伸手直接按住惯性旋转的扇叶,又道:”我刚留意了,风扇的光在你身上太散了,等舞台灯光一亮,字恐怕像在水里泡过一样,模糊不清。”
  虞念低头,盯着地上自己的黑影,一时对自己有点语塞。
  满心都只想到了全息效果的炫酷,却漏算了观众视角和现场灯光的环境,她心中原本充满信心的鼓胀的气球正被一点点绞进全息风扇的扇叶里,压缩挤破,“嘭”地一声,无情爆炸。
  周兴野蹲下身拔掉插头,抬头撞见她失落的神情,原本想在逗弄她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下一秒,他脱口而出:“其实还有个更稳妥的办法——用投影仪”
  他站起来,指向不远处刚搭好的幕布,胸有陈竹道:“你去那边,我用投影把字体打在你身上,你去房里拿稿纸用笔写实体的标签,贴在身上,到时候你“咔咔”一撕,我同步切掉投影在幕布上的字,效果肯定没全息那么炫酷,不过也真真切切的表达了你的想法,还不用费时间调试,也不用堵设备够不够:“争气!”
  方案既定,两人立刻动手。
  周兴野仔细校准好投影仪,虞念则回房裁了几张白纸用黑色笔写了几个字,带着自制的简易标签纸出来。
  她将标签稳稳当当的贴好,站在周兴野手指的位置,比了个ok的手势,周兴野则抱着笔记本退到投影仪旁,朝虞念微微颔首,示意她开始。
  虞念抬手,指尖触及标签的刹那,周兴野同步按下切换键,投影仪切换的丝滑度完美契合她手上的动作,幕布后的虚拟字随她实打实撕标签动作凭空消失,就是虞念要观众看到的效果,无非多了份实在,少了点科技感。
  “成功了。”虞念看着手中那张标签纸,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长舒一口气,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颜。
  她转向周兴野时眼波流转:语气诚挚:“稳了,周兴野,多亏有你肯这么陪我折腾,谢谢”
  周兴野唇角微扬,一边合上电脑一边打趣:“看来这位伙计,比那个花架子更适配花鼓戏”,他说着,轻轻拍了拍那台有些年头的投影仪。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虞念,她笑容微敛,眸中闪过思索的神色。全息风扇的华而不实与投影仪的稳扎稳打在她脑中交替出现。
  他猛的一惊,眼神清亮如洗,瞬间明白自己晚餐时在西西发起的微信投票中,站错了队。
  她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剧团主任西西的电话。
  这位主任刚听到了她的呼声,已经高效完成了对方特的考察,回来就打算为剧团添丁加瓦。
  电话刚一接通,没等那边先开口,虞念便抢先一步:“西西,我改票,那个会旋转,能让人感受地动山摇的椅子,我投反对票”
  电话那头没吭声,知道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默契的等她往下说。
  虞念知道对方在认真听,语气也由急切转为沉静:“那椅子,不适合花鼓戏的剧场,观众是来欣赏舞台表演的,是来听咱们得唱腔的,是来看我们的身段的,正听到入迷时,雷声特效一滚,轰隆一声,观众跟被劈中了一样,在椅子上一颠,不骂一句娘才怪”
  周兴野还是头回听到她这么“跳脱”的打电话,眼里藏着些惊奇,她身上好像多了层烟火气,他假装低头检查投影仪,嘴角却暗暗弯起痴痴的笑,两只耳朵更是像收音机天线似得。支着偷听等待后续。
  虞念的目光转到了成功运行的投影仪上,有双修长的手给投影仪翻了个面,里里外外检查零件。
  感慨周兴野的台前准备工作还挺细致,也没多想其他的语气更加笃定回复西西“不过,全息舞台还是要做,不是所有灯光音效最时新的都生搬硬套加载进花鼓戏里,要真正能展示花鼓戏内容的,帮观众能更好理解整个故事的”
  挂了电话,她捏着手中那张“守旧”的标签,对花鼓戏的创新有了新的理解,守旧不代表要柄弃过去,全用技术与狠活来吸引年轻人注意,花鼓戏最本真的味道决不能让步,这个认知让她在“花鼓戏如何年轻化的道路上”又清明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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